母亲节感恩的文字
全家福(年5月18日,母亲的长孙孟伟结婚纪念日全家照)。
在年新春父亲的80大寿上,作者与父母留影。
在年新春父亲的80大寿上,儿女与父母留影。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子女辈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女儿、儿媳辈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孙子辈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孙女、孙媳辈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重孙子辈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长子全家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次子全家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三子全家的开心时刻。
在父亲的80大寿上,父母与女儿全家的开心时刻。
母亲节感恩的文字
孟庆龙/文图
◇◇◇写给父母的诗歌◇◇◇
写给父亲母亲的诗(二首)
◇◇◇孟庆龙/诗
年6月17日,是父亲节,下午,女儿由青岛给我来电话问候,让我心里很美气;下午,我给远在苏北的父亲打了电话,我说:答(老家对父亲的称呼),您在哪里?父亲说:再小卖店。我说:星期天学生不上课,怎么在小卖店?父亲说:在辣椒地弄椒子。我说:没别事情,今天是父亲节,就是给您打个电话。不知父亲没感觉还是没听清,就把手机给了我母亲。我又说了一遍,今天是父亲节。我就是给老爷子打个电话。母亲埋怨说:就你们事多!母亲节,你们还让你妹妹捎给我钱!哪那么些事啊?!唉!这就是城乡的差别!在乡村,父亲、母亲,从来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就是70大寿也不过!我们曾经想给他们过,没用!父亲说:你爷爷80大寿时都不过,我过什么?!……无奈!
还是在年3月30日,我曾经写过父亲和母亲的两首短诗,此后的几年,先后被《潍坊晚报》副刊、《时代文学》双月刊、《上海诗人》报、《大风筝》诗刊、中国作家网分别刊发、转载过,后来,我还专门为父亲和母亲各造了一幅水墨国画,把这两首诗也分别题在了画面上。
如今,正逢我编辑《梦桥居十年文钞》几本书,便重新将写父亲与母亲的短诗收入成书的集子,以示对为儿女们劳苦一生的父亲和母亲健康的祝福!——题记
年9月6日,在辣椒园的父亲。
秋天的红椒园·为父亲水墨造像。
父亲的沟壑
纵横交错的线
穿越着时空
也穿越着生命
点点滴滴地
便枯竭了自己的精血
年9月6日,在辣椒园的母亲。
小院的银杏熟了·为母亲造水墨像。
母亲的白发
如霜的年年岁岁
孕育的是纯洁的灵魂
丝丝缕缕的银花
换得熬尽一生的艰辛
年1月26日,为母亲接风的家宴菜肴。
30年后,娘来到我家
◇◇◇孟庆龙
从当兵到转业地方工作已经30多年,娘,除了21年前到济南军区政治部大院我当兵的地方住了两个月,伺候她的儿媳为她生了个孙女,30多年里,竟然从未踏入我在潍坊的家,想起这些,心里总是酸酸的感觉——娘,如今已经71岁,作为人生一个典型的、勤劳的农家妇女,除了劳动一辈子,就是拉扯大了4个儿女,然后就是带孙子辈和重孙子辈。唉!想起老父、老母的辛苦一生,我这当老大的心里还真是很不是滋味……如今,30多年后,娘终于走进了我在潍坊的家里,让我有点感慨,也有些儿激动……好多好多的心里话,都不知道了怎么与娘说……
今天,是年1月26日
是我喜悦而又想哭的日子
因为,30多年的一个夙愿我终于圆了
娘第一次来到了他在潍坊大儿的家
30年,一个儿童可以成家生子
一个少年可以不惑
一个青年可以知天命
可是,娘的30年
却已经消磨得白发苍苍
作者与母亲在书房。
30年,我也已经知了天命
我的侄儿与女儿也走入了大学的校园
可是,娘的皱纹
就仿佛条条思儿心切的线
延伸,打弯
打弯,延伸
……像从未终止的小数点
71年,娘脚下走过了多少的路
丈量了多少世间的苦辣酸甜
当儿的已经无法记清
可娘的脚下
丈量得却并不轻松
从民不聊生的一个女孩子
到建国之后的历次社会变迁
从花季的青春芳华
到小武河成为农家妇女
娘一生共生养了我们兄弟姊妹四个
待到一个个成家立业
有了自己的儿孙
我才感觉到娘的脸上
那幸福慈爱的喜悦里
总也掩盖不了人生劳苦艰辛的面庞
为母亲和外甥女子涵接风的家宴。
娘是一位没有文化的娘
但娘做的事情
和她心里装着的那部大书
我恐怕一辈子都读不完
勤劳,坚韧,淳朴,良善
这就是娘
做人的标准与默然的所求
点点滴滴伴着娘的人生
注入儿女们的心里
成为永恒
今天,30多年后的今天
娘终于在孩子们的陪同下
一起走进了我的家
感谢上帝的恩宠与厚爱
让我在心酸与喜悦的交织下
圆了30多年的一个梦
把娘迎进了我的家
我为娘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晚餐
看到娘吃得香甜
吃得可口的饭菜
我的心似也安适宽慰了许多
为母亲接风家宴。
眼下,在娘不堪旅途的劳顿
睡下的间隙
我却独自坐到了电脑边
思索着年轮,思索着记忆
处理,记录着娘来我家的照片
并伴着指尖的翻动
留下这一行行最为喜悦
也是最为辛酸的纪念
年1月26日午夜于梦桥居
(年6月21日刊载于《潍坊日报·今日坊子》副刊、年7月22日中国作家网·原创快览·诗歌)
年10月,作者入伍前与父母和弟弟、妹妹一起照的全家福。
年秋,作者与爱人一起回家探亲时和父母、二弟、二弟媳、三弟、小妹一起合影。
◇◇◇写给父母的散文◇◇◇
娘,您几十年都忙的啥啊!
◇◇◇孟庆龙
从当兵到转业报社工作,如今转眼之间走出苏北故土已经30多年了,娘除了在年深秋到济南军区政治部大院住了两个月,伺候她的儿媳为她生了个孙女之外,这30多年里,娘直到现在才踏入我在潍坊的家。此前,一想起这些,让我这当老大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年1月26日,离春节还有一段日子,娘终于兑现了到工作在潍坊的大儿子家的心愿。我在高兴之余,心里还真是多了些许说不出的酸楚——如今,娘已经72岁了,作为人生一位典型的、勤劳的农家妇女,娘除了在家里、田里劳动了一辈子,恐怕最消磨她的时间,亦即最能够让她苦乐相伴的日子,也就是一辈子伺候孩子了——带儿女,带孙子,乃至重孙子……每每回到故土,每每当我看到娘不辞辛苦地忙碌着的背影,我就好像看到了娘几十年来每一天每一天劳作的足迹和影子——有形而又无形,清晰而又模糊,或远或近,一点点地延伸着,积累着,深深地影印在我的脑际,挥之不去,舍之即来,它构成了娘全部的人生苦乐……
年3月8日,在小妹结婚纪念,母亲的四个儿女留影。
娘唯一一次到部队是为她孙女的出生
我从18岁离开苏北故土,离开娘,到沂蒙山区当兵,到后来的几经调动,我也先后由沂蒙山区的团队被调到潍坊和济南的军里和军区机关——期间经历了新时期的百万大裁军,部队成立生产经营单位,后来又被轮战部队的野战师接管,再到进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昆仑》编辑部帮助工作,到团队搞新闻报道,最终被调往济南军区政治部机关管理处接待室工作……在部队,我整整经历了14年的军旅人生。而14年中,娘到部队只有一次。是的,只有一次。虽然呆的时间不算短,整整两个月,但这两个月里,娘却不是到部队看景享福的,而是为她的儿女晚辈受累的。
年的金秋时节,我爱人临盆生产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爱人到了济南后,我因为忙于工作和部队服务业的招待,自然没有时间伺候爱人的生产和月子。于是,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期待娘能够抽出一些时间到部队伺候她儿媳的生产。娘二话没说,就让父亲把她送到了我工作的军区政治部机关大院。
那时,二弟也已经成家,刚刚有了我的两个侄儿孟伟、孟歌。而且他们都不大,才两三岁,也正是需要娘带的时候。没办法,娘只好顾了一头舍弃了一头,到了部队。娘说,就是家里的活再忙,儿媳妇们的月子,她也是要伺候的,对谁也不能留下遗憾。娘认的就是这么个理儿。虽然娘没上过学,也没有什么文化,但她却懂得人情世故中婆媳亲情间的重要。
娘到部队那年,应该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出远门。那年,娘正好与我现在不惑的年龄差不多,50岁。因为爱人的生产日子还有几天,我便抽空尽其所能地陪着娘和父亲与我三岁的侄儿孟伟,一起去了济南的大明湖、趵突泉和千佛山公园,让娘看一看省城的风光,感受一下人生从没有经历过的风景名胜。我能感受得到,在每一处的风景点上,娘看得都很开心、很认真、很仔细,尽管,娘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但母子间的心心相印,却是能够让我这个儿子感受得到的。娘的心里应该是充满着幸福和喜悦的。而在每一处的风景点上,我都没忘了把娘的开心与幸福,一次次地收进了我的摄像头内,为娘天命之年的人生留下了最为开心和美好的纪念。
年冬天,母亲离开济南军区大院时抱着两个月的孙女。
我女儿出生的日子是年10月25日(阴历的9月30)上午的9时55分。那个早上,似乎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为此,我于年7月1日还写下了一篇纪念女儿出生的散文《女儿,爸爸爱你》,并刊载在了年4期的《胶东文学》上,后来还获得了《散文选刊》举办的“华夏散文大奖赛”优秀作品奖,并入编《华夏散文精选》获奖作品集,以及被我收入了个人散文随笔集《岁月消磨的记录》一书。
记得,当晚孩子出生前的细枝末节那是极其煎熬人的,是让男人带着对妻子的安全与孩子出生的安全等复杂情感的。我在后来写出的《女儿,爸爸爱你》这篇散文中曾经这样记述了当时那个时刻的复杂经历——
我的女儿是年秋末出生的。
那是个星期日的早晨。头天,正值机关澡堂洗澡。中午,妻曾一口气吃下了6个馒头。虽说馒头才一两重一个,但那天妻的食欲也已称得上是破天荒了。晚上,妻洗完澡,又喝了我做的一汤碗海鲜杂烩汤。到了午夜时便觉胸闷、肚子疼。就开始一遍遍地跑起了洗手间。然而,烦躁,肚胀,疼痛的感觉却依然还是搅得妻无法安眠。如此,折腾到凌晨2时左右,我这才不得不找车将妻送到医院。原来,竟是妻要临盆了。那一刻,我的心速在无形地加快,激动、不安,且还陪伴着异常的复杂之状。我27岁才得以结婚,30岁才使得小我5岁的妻的单位批准她生育。于是,心中的喜悦与冲动自然难以复加,无以比拟。
妻被送入了产房,医院的休息室内,与几个济南市内早来的“同病”相怜者,心情各异地期待着那突然爆发的自豪与幸福时刻的降临。
夜,已渐渐地被秋末所带来的丝丝凉意渗透着,开始往每个人的体内及骨子里侵袭着。时间,更是伴随着灰暗的灯影,分分秒秒地尾随着几双猩红的眼睛珠子,朝着指定的那一刻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偶尔,产房内便会传递出痛苦的吟呻和新生婴儿的啼哭。声音一经响起,无不惊搅得大家像充满着神经质似的,随之,心便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总之,产房内一有了动静,就会如电流一般触及每个人的神经。有行将做父亲的迫切,也有恣意中难以名状的焦灼。——夜,真是太难熬了!
于是,为了抑制这长夜中的寂聊,便开始了无端的吸烟、扯皮,互通姓名、工作单位;以及谈论一些妻子妊娠后的诸多事情。扯来聊去中,后来就有一位济南重型机械厂的胖乎乎的“眼镜”,无奈地向我们讲述了他的母亲在他的妻子怀孕后的所作所为。
他说他们家从他爷爷那辈开始,至今已属三代单传。为使儿媳能为他们家留得续“姓”的香火,他母亲不仅每天鸡鱼肉蛋地做着,而且还早晚一柱香地磕头祈祷,保佑着儿媳能遂她心愿为其生个大胖孙子……“眼镜”调侃着,表情复杂,内心压抑。他很希望妻子能够争口气,圆了老人的“梦;同时却又担心妻子的万一不争气,会导致婆媳间将来不睦。因而,整整一个夜晚,他都显得格外矛盾和急躁。同时,也令我们心绪纷乱。
年冬天,母亲离开济南军区大院时与长孙孟伟抱着两个月的孟枭(1)。
当然,这种渴望的梦谁又会没有呢?我当然也毫不例外的。由乡村到军营,我通过不懈的奋斗,不是已将乡村的户口注销了吗?那么若能有个儿子,整日活泼可爱,举在手心上,骑在脖颈上,高高兴兴逗着乐着,又该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甜蜜?子继父业嘛!然而,生儿生女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现实与期望毕竟相去甚远。因此,结果也就难以预料。思想上准备充分者,似乎不在乎生儿生女,只要孩子长大成人,能够好学上进,成为国家栋梁之才,这便是当父母的最大心愿,最好的寄托。反之,无思想准备者,期望值过高者,就会在一瞬间搞得措手不及,失望得连调整心态的余地都没有。
约莫到了凌晨左右,产房内在沉静了几个小时之后,重又传出了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唤,遂之一个新生命的响亮啼哭便划破了静静的长夜。又困又乏的我们,恍惚间看到“眼镜”已被一名年轻的护士叫到了产房门前,朝护士付钱,并接过了一个新生婴儿的影集。“眼镜”有了一丝喜悦。是的,仅仅是有了一瞬间的喜悦,便木然地呆着不动了。“眼镜”仿佛已坠入了万丈深渊,凄然惨然,蔫蔫巴巴地没了一点精神头儿,稍许后,在痛苦和不安的搅合下,只好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木讷着步入了休息室,软瘫在了室内的长条木椅上。瞧着“眼镜”,我的心沉沉的。我不知妻会为我生个女儿还是儿子。我倏然间似又想起了少年时,在乡村集市上那位中年相面男人的话:“如果不计划的话,你将会有仨儿两女之命……”。于是,我不由得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我坚信其结果还不至于会如“眼镜”那样……
好久好久,“眼镜”才从现实中开始正视起了眼前所发生的真实一幕,并慢慢地缓过劲儿,摸索着掏出了一盒“大鸡”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起来。似乎要把妻子的不争气与自己内心的失望,淋淋总总地发泄到纸烟中去。吸着纸烟,萦绕着泪水,却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地摇头叹息着:“唉!完了!白烧了!三百多天,香火也烧了几百元……”望着“眼镜”近似绝望的模样,“同病”相怜者们也只得在同情中开导着,安慰着,但谁心里也都忐忑不安。
“眼镜”终于在夜医院的休息室。
产房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而且,整整一个下半夜,再也无人闻听到女人的吟呻和叫喊,以及婴儿的啼哭声。
静静的长夜,依旧在艰熬磨难着每颗焦灼又无奈的心。时间,仍然分分秒秒又草草率率地向前推移着,不知不觉地,长夜便开始一点点地被黎明吞噬而去,并将晨光渐渐地拽到了明净的玻璃窗上,于是,我的女儿便也在这个时辰降临了——是随着黎明而降临的。
当偌大的啼哭声传入我的耳膜时,应该说,我是十分激动的、亢奋的。像经历了一年劳作的农民,突然赢得了丰收的喜悦与快感。尤其当那位值班的年轻护士小姐,在叫过了我的名字,并真诚地说了声“恭贺你!”之后,我的直觉似乎就更加进一步地肯定了我的判断。在自豪感的促使下,我同先前的“眼镜”一样,医院为每位新生婴儿都备好的影集。我看到红红的脚印格外醒目,清晰地钻入了我的眼帘。但是,我的直觉终于还是被现实击成了碎片。军人的职业似乎也早已注入了女儿的声带。我看到的影集上分明正与我抗衡似地写着:女,克。我的心境糟透了。大脑更是充满着失落落的空白……我木讷地点燃起纸烟,陪伴着晨光,在休息室内一根接一根地吞云吐雾着。内心的复杂与矛盾,是绝不亚于先前离去的“眼镜”的。只不过作为军人的我,在那一刻与“眼镜”相比,或许比他善于伪装罢了。——千百次悄悄莅临我眼前的近似熟悉的儿子的面孔,就这么顷刻间又悄悄地从我视野溜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提着饭盒来到了我的身边。
当我一眼望见母亲时,内心的酸楚与委屈,便也毫无保留地陪伴着潸然泪水,滚落而下了。
母亲似已捕捉到了我的苦衷,并仁慈地宽慰我说:“其实,你弟弟已有了两个儿子,你有个闺女,更好更娇贵!”在我当兵离家的十余年中,这是母亲惟一的一次部队之行,是专为她的儿媳分娩才来的。
我再也无话可说。我很感激母亲给予我的宽容与理解。这或许便是母亲对子女的特别的理解吧……
年冬天,母亲离开济南军区大院时与长孙孟伟抱着两个月的孟枭(1)。
以上这样复杂的妻子生产的经历,我想每个男人都有不同的经历与感悟吧。
孩子生下来之后的两个月内,娘就在军区政治部大院内住了两个月,为她的儿媳洗衣服,为她的孙女洗尿布。娘怕她的儿媳月子里沾凉水,对身子造成不适,便无怨无悔地尽着一位做婆婆和奶奶的责任与义务,直到后来我父亲又到济南军区大院把她接回老家。
记得,临行前我送父亲与娘坐火车离开济南的那个早晨,两个月大的女儿那天好像特别懂事一样,不仅醒得特别早,而且醒来就再也不睡了。就像上帝恩赐给了这祖孙俩离别时的特有感应——小家伙不哭也不闹,只是两眼眨巴着,来来回回地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亲人,看着她的奶奶,笑着乐着,直到把她的奶奶和爷爷送上回家的路上。那一刻,我看到娘的心里酸酸的,流着泪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后来,娘回老家后逢人就说,这孩子太精了,就好像知道我要离开她回老家了,早早地起来就再也不睡了,乐呵呵地看着我,闪得(老家方言,就是亲人别离很无奈很难受的意思)我不得了……如今,20多年过去了,娘的人生深处,依然记忆犹新,依然时常把她孙女孟枭出生的事挂在嘴上。
20世纪90年代初,与父亲、母亲在故土老宅合影。
父亲母亲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娘嫁给父亲是在国家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此后在生活依然很困难的年冬天,便生下了我。之后,又有了我二弟。再过了几年有了我三弟,到年有了我小妹。娘为父亲生养了我们兄妹四个孩子。这是对父亲最完美的交代。也是对我们老孟家最完美的交代。那时,因为父亲在大队做事,娘便带头响应了计划生育的号召,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手术是需要营养的,但因为那时乡村的生活依然贫困,娘的营养自然没有跟上。除了靠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和亲戚们送些鸡蛋与挂面补养了一段身子,也就出院了。从此,娘也为此留下了头疼的病。直到如今,虽说几十年过来了,但娘的头疼病依旧常犯。我始终认为,娘的头疼病,也许就是那时结扎营养不良造成的。
娘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刚刚从我们县的师范学院毕业被下放回村。父亲先是被安排在村子里教学,后来又被抽到大队做事。那时人们的日子都很贫穷,家家过得都很苦。娘是经人介绍嫁给父亲的,而且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后来就被父亲娶进我们老孟家的门作了媳妇。这件事,我原本是不知道的。而且,在我人生的50年里,娘竟然从来没有向儿女们透漏过她嫁给父亲的经过。如果不是娘这次到潍坊我的家后,我的女儿问起奶奶爷爷当年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恐怕娘和父亲的结合,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儿时曾经在小说里读到的这样的故事,竟然还会发生在我的父母身上。
记得那天吃过饭一家人闲聊时,娘唠叨起父亲现在在家经常去与人打牌的事情,说起来就气得不行,心里的无名火也总是上涌,还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一辈子的怨恨与委屈,都一股脑儿地倒给我们。女儿看到奶奶对她的爷爷这么恨,这么怨,听后就问:“奶奶,你当年是怎么嫁给我爷爷的?”娘说:“经人介绍啊。”“那你见过我爷爷吗?”女儿又问。娘说:“没有,从没见过!”我当时听过就愣了,很惊讶,就说:“你从没见过俺答(苏北方言,对父亲的叫法,也有人叫“爹”,叫“大”),你就嫁给了他?!”娘说:“哪里见过啊,XXX介绍的,后来就出门子到了你们家!”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娘嫁给父亲的全部经过,竟然是没见过我的父亲长得什么摸样,仅仅凭着媒人的介绍就嫁给了父亲。我说:“那你也愿意!”娘说:“你姥爷姥姥都愿意,我还能说什么!”我说:“幸好俺答长得还行,要不然,您又不知道该怎么败坏他了。”娘说:“反正这辈子也没从他那里得到点好!光他那打牌吧,我早晚得被他气死!我说他他又不听,整天觉得自己拿两毛(当地方言,就是吃公家饭拿工资的人),谁稀罕啊!人家结婚,早上出去喝喜酒,晚上都不见回来,有人就给我说又在XXX家打牌了!我一去,可不就在那里!到外村去烧个纸,早上走了,晚上不见人,回来就去那个XXX家打牌!整天这样,我早晚得死在他手里!反正你们都得有个准备,我死就是您答逼死的!”我说:“你别管,我们哥几个都不在家,孩子也都不在家,你们一天到晚又是地理又是小店的,从早到晚,忙来忙去也够累的,阴天下雨,过年过节,他又没事可做,你就让他去打,权当他消遣消遣,三毛五毛块儿八角的,无所谓,就是玩玩呗!你这又吵又闹的,人家村里人看着像什么啊!再说你也管不了,干生这个气干嘛啊!以后还是别管了!到了阴天下雨没事做,你还不如督促着让他去打!我想时间久了,估计他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了!俺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管他越犟,你既然说了他又不听,管不了,还不如由着他!反正也输不了仨瓜俩枣!就权当他无事玩玩,娱乐娱乐!”娘说:“肿得他吧,我不管?我还就得管!”娘就是这个倔脾气,很像我姥姥,与外公吵了一辈子,也不能说不敬不爱,彼此有个病灾的,都还着急得要命。
年8月22日,外出回家的母亲。
看到娘这样信誓旦旦地生父亲打牌的气,我真是很无奈。我们兄弟姊妹四个都很无奈。都没少说,都没用。而且,每次休假回家,娘每次都是公式化了地数落着父亲打牌的事情,气得咬牙切齿,看那架势,恨不能把老父亲生吃活剥了才解恨。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几十年来,我在山东潍坊,二弟、三弟两家都在上海打拼做生意,连孩子上学都在外地,家里都撂给了父母撑着,要种地,还开个小卖店,父亲也不容易,从粮食系统退休后,好歹手里有份退休金,按理说,啥都不干,也够老俩在农村花的,可是,二弟三弟都不在家,那地不管不问就成了荒地,重点粮食、豆类、蔬菜,也总是可以少花些钱买着吃。此外,老俩这些年还在村西学校门口开着个小卖店,一到早上、中午就特别忙。小学生早上、中午用的纸笔、下课玩的东西,吃的零嘴儿,喝的饮料,都要由父亲每次逢集天不亮就开着电动车到镇上去进足货,然后卖上五天。而每天早上天不亮,父母老俩也就要在学生上早学前,摆好学生需要购买的东西。上边虽然曾经三令五申,那也是禁不了,城市都难以禁得了孩子的嘴,何况又是农村?!而且都是各村的孩子在我们这个村子上学,有的好几里远,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不在老家,留守的老人中午接送孩子也实在不方便,所以,中午都让孩子在学校吃饭。毕竟,孩子的嘴都刁啊,父母都在外地当老板做生意,不差钱。要的是孩子在学校中午得吃的好!这样,小卖店也只能使孩子买个糖果、饮料等零嘴儿,卖包子的,卖馒头的,卖煎饼的,卖炒菜的,中午的校门前也就赶大集一样特别忙。想想小时候我们的儿时,可真是没这个待遇和福气。那时候的中午放学回家,只要一张煎饼卷上几根煮的黑咸菜条子、一根大葱,就吃得津津有味,不知天高地厚了!所以,现在的孩子都是宝啊!不能受任何委屈的!谁家有钱,谁家是老板,谁家那小洋楼都花了几十万、上百万,孩子吃点好东西算啥啊!都是“小祖宗”哎!所以,学生上学的周一到周五,早上中午就特别忙。即使每年秋天休年假回苏北,有时祈望过去看看,想帮帮父母的忙也都插不上手。
到周六、周日,学生不上课的时间,父母就得再忙地里的。冬整春种,夏收秋忙,白菜、韭菜、辣椒、萝卜、青豆、红豆都要利用空闲的学生上课或者休息日,来忙活。以减轻家庭生活的经济负担。娘就是这么辛苦地操劳着,等到儿女们哪一个回家了,他就把这些收获,每人均点带着煮饭用,做菜吃。她心里也就很滋润。恨不能让你大包小包都扛走,她的心里才敞亮,宽慰。于是,她忙的时候,父亲去打牌了,她就会气不打一处来,唠叨,吵架,生气!唉!这就是亲娘的脾性!在我们这四个儿女间,对父亲,对母亲,都很无奈,都没法管。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乡村生活。一代一代人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吵吵闹闹是一辈子,不吵不闹也是一辈子。爷爷奶奶走过了这样的一辈子,没吵没闹过。外公外婆走过了这样的一辈子,吵吵闹闹的一辈子。我觉得都挺亲的,我都很爱他们,他们也都很疼我!足够了!
年10月21日,父亲在修复的古桥留影。
年10月19日,作者在孟桥修复的古桥前与老妈留影。
清贫而又苦中有乐的少年时光
因为我们兄妹多,又分别出生于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的生活困难时期,个个自然都会张着嘴儿等饭吃。孩子一多,生活也就特别困难。家里大人多的,在生产队每年出工就多,挣得工分也多,夏秋两季收获的季节,打下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外,出工多的自然分得粮食也就多,年底分红,也能挣个几十块钱,过年割点几毛钱一斤的猪肉,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上顿肉馅的饺子。但我们家却不行,只有眼馋的份儿。那时因为父亲在大队做事,娘在生产队当粪管员。我们家六口人的生活,就靠父亲和娘两个劳动力挣工分吃饭,自然是年年都要向生产队透支的。透了支,不仅分不到粮食,还得交上透支款才能领出两季作物该分到的粮食。常常,每到了收玉米和地瓜的季节,家住邻省山东郯城的外婆就会起五更地扛着一箢子的嫩玉米或是刚出土的地瓜送到我们家,解解我们这些外孙的饥饿。每年,每年,我们家几乎都是靠着姥姥时不时地接济着日子,才总算走过了那些特别困难的时期,直到后来分田到户,生活一点点好起来,能够吃饱了饭。在生活的接济上,我们这些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在需要解决吃饱饭的问题补充营养方面,我不避讳地说,姥姥家做得比我奶奶好。爷爷不管这些事情,但是奶奶做的几件我儿时最为难忘的关于吃的问题的事情,确实让我幼小的心灵里受到过莫名的伤害,也导致我流下过很多委屈的泪水。那时候在生产队挣工分,奶奶家有三个姑姑和爷爷四个劳力,只有奶奶自家把持过日子和大我几岁的小叔上学。不用透支,年年能分到粮食,分到钱,虽然不多,但是过年过节吃顿肉馅饺子还是很轻松的事情。可是我们这些当孙子辈的,在那时却是很少能够沾点光。我不明白为什么?!即使今天,父亲和母亲谈起以前我儿时的事情,哪怕是当笑话说,也依然还是不理解奶奶为什么那么对待自己的小孙子。
大概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奶奶家包了一次肉馅饺子,是红皮萝卜和肉剁的馅子,用酱和豆油、花椒水、葱姜剁成的馅子。还是平常,不是过年。多么诱惑人啊!我知道我们家自从与奶奶分家之后,只有过年直到初五才能吃上一顿肥瘦搭配的肉馅饺子。年初一到初五之前,都是吃素馅,韭菜馅算是好的,主要是白菜加馓子拌的馅子包得饺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因为穷吧,也就有了穷的讲究。那天,奶奶包得饺子先下给爷爷吃了,小叔上学还没回家,三个姑姑还在队里干活没收工,奶奶就把爷爷吃的饺子用手捏了两三个放到我的手里,说:“去,到外边吃着玩去。”我就拿着两三个饺子在院子里很快吃完了,然后,就趴在“咕噜门子”上(当地风俗,堂屋门外又加的一道半遮的矮门),馋得往里看,饿啊!可是,奶奶就是不再给我饺子吃了。往外看看我,还说:“小种,饺子你都吃了,你还不走?滚吧!”我那会真有点人穷志短的味道,就说:“还想吃!”奶奶说:“吃什么吃,你姑他们还没吃呢!赶紧滚!”后来,实在没戏了,我就两眼含着泪哭着跑回家了,把这事说给父母,父母也都不理解自己的奶奶竟然不让亲孙子吃饱饭。
还有一次是在上世纪的70年代初,我大姑出嫁。奶奶家收了村里和外乡亲戚们送的很多果盒,装的有羊角蜜、蜜三刀等点心,都是孩子愿意吃的。大姑出嫁的头天晚上,自己家里人都是要打开一些果盒吃的,这也是当地的风俗。当晚,奶奶也是打开很多的果子,让我吃了几个就撵着让我快滚。人穷志短的我,依然是磨磨唧唧很久也再没吃到,摸着黑,被奶奶撵着两眼泡着泪水跑回了家。父母知道后,依然是一顿好气,但很无奈。
“我到现在都搞不懂,七八岁的孩子,你就给两三个饺子吃了,还不让吃饱,还得撵着孩子滚,那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怎么就甘心让孩子哭着跑了?!”这是父亲每次对他亲娘——我奶奶说的原话。
但尽管如此,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家只要能够吃顿肉饺子,或是亲戚上门杀只鸡炒了,娘也总是不忘先弄一碗让我们给爷爷奶奶送过去的,从来都是。即使对待自己的孙子辈,我也从来没见过娘会像奶奶那样去做,不让孩子吃饱饭。相反,即使家里有了好的东西,她自己不吃,也要让每个孩子都能吃好。没有做过像奶奶那么让人不理解的事情。
所以,在我幼年的时候,如果家里能够吃到一顿好饭,对于我们兄妹四个来说,无疑就是最为享受的待遇了,胜似天堂般美滋滋的。
当然,这样的待遇自然也有过,但那也只能是过年来临的时候,孩子们才有了贫穷中取乐的机会。孩子们之所以一天天盼着过年,因为过年了,不管生活有多么贫穷,家里总是要备些年货的。再穷,中国人的年总是要过的。记得每年过年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炸货还是要有的。每年除夕的晚上,父亲都会为了初一来拜年的村里晚辈喝杯白酒弄几样小菜——小菜就是除夕晚上把买来的海带发好后切成丝泡上,等初一早上凉拌成盘。除夕晚上家里还要炸萝卜丸子、小鱼、地瓜条。每当年除夕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也就有了开胃的一刻了。我们兄弟就会围在炉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棉籽油炸的小鱼或者萝卜丸子,心里的惬意无以言表。父亲也会毫不吝啬,他边炸着边就让我们一个个地吃着,直到我们吃得打了饱嗝上床睡觉。早上再起个大早,找出赶集买的鞭炮,在院子里噼里啪啦地放了。心里那个乐啊,真是无法表述。
除了过年吃点好东西外,大概最奢侈的也就是家里来了亲戚或者客人了。亲戚与客人来了,家里总是要炒上几个农家菜招待的,或炒个辣椒鸡蛋,或者辣椒炒豆腐,或者辣椒地蛋丝(土豆),或者辣椒粉条什么的。待亲戚或是客人吃剩了,我们兄妹彼此也可以大饱口福一顿。不然,平时我们每天也就是煎饼卷辣椒,或是卷咸菜、辣椒豆、萝卜豆,或是再加上根大葱便打发了每顿饭。若是家里有点面粉,娘再烙上几张葱花小油饼,那我们就感觉是神仙般的日子了。但是,这种时候毕竟不是每次都享受的。所以,孩提时,我们除了盼过年,也就是盼亲戚。因为,这种时候,都会使我们的食欲大增,都会使我们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即使依然吃着那地瓜干的煎饼,但是卷着的菜有鸡蛋啊,或者有辣椒炒蜷鱼、炒焅鱼啊。若不然,平时自然就吃不到,尽管家里每年都会养着几只小鸡,可下的蛋毕竟要卖了换点油盐酱醋的,孩子们哪里会有解馋的福啊。
其实,以上我说的这些还算是生活好点的时候,起码家里还有地瓜干、玉米,或是麦煎饼吃。再早些时候,大概是我在六七岁的时候,生产队曾经种过水稻,那时因为水稻收获后大都要交公粮,除了公粮外,队里也会把剩余的水稻多少分点给各家各户,吃过稻米后的稻壳家里也是不舍得仅仅喂猪的,娘有时就把剁好的地瓜干与稻壳混在一起推磨,然后用鏊子烙出煎饼,让全家人解困。说实话,现在想起来,那嗓子眼儿依然还是被稻壳烙的煎饼拉得出火,痒痒的不行。像我们放学后在田间地头挖的猪牙草,或是家里收了地瓜晾干碾碎的黑乎乎的地瓜叶子,娘都会拌在地瓜或是玉米内一起推磨烙煎饼,绿莹莹的猪牙草或是黑黝黝的地瓜叶烙出的煎饼,相对来讲,还真是比稻壳一起烙的煎饼好吃许多。除了主食以外,吃菜的品种似乎就更多一些。像荠菜、萋萋芽、春天的槐花、笨槐叶、杨树姑姑(杨花),以及家里自留地种的大姜姜根、葱根、鲜地瓜叶子或地瓜梗等,都会成为娘变戏法般午餐或是晚餐的家庭菜品。有的加上辣椒或是打上一个鸡蛋,有的加上豆渣,淋点油炒出来,都不乏是很奢侈的农家菜品。
年10月15日,作者回乡探亲在辣椒园为母亲拍照。
我记得,我少年时吃的最美的一顿饭那是河里发大水的夏天,午夜时分,我被父亲摇醒了。我揉着朦胧双眼很不情愿地看着父亲,似乎在问他,干嘛半夜三更地不让人睡觉啊!父亲说,想吃鱼吧?我一听,突然也就醒了困,看着父亲点点头。父亲说,起来吧,咱到北边的白果树下河里溜鱼去。我就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端上一个大泥盆,与扛着网的父亲一起上了河沿朝北走,然后就在家北边不远的昭富爷家的几棵大白果树下边停下了。父亲就在河边找好一处站着的地方,顺着水流的上方下网,两手撑着网杆,顺着流水将网下滑,然后就收网,一次次都是固定的动作溜着,三两网下来,总能溜上一条斤把重的鲶鱼。每当父亲用手电筒照着网里的鱼时,心里的乐啊,总是说不出的滋润。那个午夜到早上,我在手电筒的亮光里看着大泥盆里的鲶鱼游来游去,心里的馋虫也更是在游动着,游动得似乎早已闻到了娘熬鱼的鱼香。到了早上收网的时候,盆内的鲶鱼已经大大小小有一二十斤的数量。但父亲一条也不卖,就让娘做给我们这些孩子吃。后来,娘把这些鲶鱼给奶奶家送了几条,给姥姥家送了几条,然后,为了让我们这些孩子能够解解馋,娘为我们弄了两种吃法:一种是把鲶鱼两边的细肉连皮用刀片下来,加点红萝卜、姜葱、自制的咸酱,一起剁吧剁吧,倒点熟油,调成了鱼肉馅,给我们包了几顿鲜香的饺子;再是把片过肉的鲶鱼骨头与连着的鱼头,在锅内加上油烧热,放上姜片、葱段、红辣椒、用自制的咸酱爆爆锅,加入清水,把连接着鲶鱼头的鱼骨一起放在铁锅内,用木头火慢慢炖上,直炖到鱼汤奶一样的粘稠,让我们兄弟几个泡着煎饼,吃着鲶鱼头与鱼骨的肉,那个香啊,至今几十年过去了,还是余味缭绕。
再就是娘烙的葱花小油饼,那更是我们兄妹四人儿时最解馋的食物。我记得有一年秋天收地瓜的时候,我们从西湖(当地方言,指村子西边)刨晾完队里分的地瓜干,回到家后,娘就和面给我们烙了葱花小油饼,有油有盐的葱花小油饼,娘烙一张我们就吃一张,心里那个恣啊,真是难以表述。这在我们儿时来说,自然是很奢侈的食物。还有娘蒸的红皮萝卜卷子,都是儿时奢侈的食物。吃饱了,喝足了,我们也就跑出去玩耍了,至于娘吃没吃,还是自己吃的粗煎饼,我们就一概不知道了!这些,自然也是儿时孩子们想不到的失误和自私吧!
当然,贫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到了我学龄的时候,我们家每年过年也就能够吃上几顿肉馅饺子了。这个,或许也是儿时我为弟弟妹妹所做过的最大的贡献吧——毕竟解了他们过年的嘴馋啊!
因为那些年的学龄时节,父亲依然在大队忙公事,母亲是队里的粪管员。那时候的生产小队都有粪管员,粪管员基本都是队里的三四十岁的妇女,队里安排一人负责领头,其她妇女都没有挑担负责凑集各家各户的猪圈、茅厕的粪便,然后用秤过后记公分。娘那时在生产队就是专门负责各家各户出粪的粪管员。而学龄时家里喂得猪基本就靠我来打猪草养活了。我记得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二毕业,每年家里养上一年的猪,像春夏秋这三季,基本就是靠我打猪草养活的,冬天没有猪草打了,但是家里却有收秋后的打碎的地瓜叶,加上买点米糠,煮熟了拌巴拌巴,猪也就过冬了。年底卖到公社的食品站,二百斤的猪也就百十块钱,这样,卖一头猪一家可以照顾平价的十斤猪肉。无论你要瘦的肥的都可以。农家人那时都缺油吃,一般都要肥肉连点五花的,肥肉可以熬油炒菜,五花肉便可以剁馅子包饺子。因为学龄的一年到头放学后的打猪草喂猪,我们家自然也就解决了年底有肉吃的光景。
当然,打猪草也是不轻松的。不轻松多在小学的时候,10岁出头这样,个子还小,背着粪箕子若是猪草打多了,回走都歪个歪个的,累得不行。有时候,打猪草到东湖的山东地七八里之外,回走都太阳落西了,粪箕子内装的各种猪草又多,这时候就盼着娘能够早点收工来接。若是,一等二等,娘还不来,心里急的都想哭。甚至于看到太阳落了之后,远处来个人影都以为是希望,是娘来了。而当娘收工真的来接了,心里的乐啊真是说不出。小学五年就是这么与村里的小伙伴、小同学打猪草度过的,苦乐自在其中。初中当然就好多了,个头起来了,背着粪箕子也就不当回事了,娘收工不用来接也不二乎了!
想起这些儿时的苦乐年华的岁月,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依然记忆犹新,快乐自在其中——起码,长身体的弟弟妹妹和全家人每当过年时候,能够靠着我打猪草每年喂猪吃上几顿过年的肉馅饺子了!对于家的贡献,还是沾沾自喜的!
年2月1日,作者与爱人、女儿陪30年后人生第一次到潍坊大儿子家里的母亲游玩金宝公园。
母亲在金宝公园,尽管是冬天,但还是开心的!
娘为儿女们默然于心的爱
这些年来,我们老家已经无地可种,自从我当兵后的土地分到个人之后,因为都种植了银杏树,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到了外地干炒货、打工、做生意去了,家里只有老人与上学的孩子相依生活着。我二弟、三弟全家同村人一样,都去了上海做生意,干炒货。我的侄儿、侄女上学、穿衣、吃饭等等,都要靠娘与退休的父亲照顾。直到把他们送到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娘都无怨无悔地忙碌着,分享着其间的辛苦与喜乐。
前些年,从粮食系统下岗的三弟在上海又生养了一个丫头,娘不得不赶往上海去伺候我弟媳的月子,一忙就是几个月。两年前,我侄儿孟伟的媳妇又生了个儿子,因为二弟与弟媳也是边做生意便带着我侄儿的两个丫头,实在忙不过来,娘的大孙子一次次地给他奶奶打电话,让娘去上海伺候孙媳妇的月子。已年近70高龄的娘不得不拖着消瘦的身子骨去了上海,去伺候她大孙媳妇的生产,一忙又是几个月。娘在受着劳累的同时,似乎也在感受着儿孙满堂的那种由衷的喜悦。
对于每位儿女的爱,娘,都是永远深藏在心底里,从不流露出一点怨恨的痕迹。不仅如此,娘,如今70多岁了,按理说,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不该再忙忙碌碌了。父亲从粮食系统退休回村后,不仅每月还有近二千元的退休金,我们兄弟姊妹四个,也总不能不管不问娘的生活起居啊。可是,娘不让,总怕给每一位儿女增添不必要的负担,依然力所能及地留些自留地,每年种些菜,或者在门前的河沿上种些辣椒、大豆、棉花等,给我们这些在外的孩子们酿制一些辣椒豆、咸菜,备些孩子们将来结婚用的被套。而且还与父亲在学校门前开着一家小卖店,起早贪黑地忙着卖货,力求养活自己和瞻仰着我90多岁的外公、外婆,让我们的心理常常惭愧之极。
娘,永远都在默默为儿女们奉献着自己的人生。耗尽自己的心血与甘苦。不辞辛苦,不知劳累。在儿孙们身上所体现的那种“大音希声,大爱无言……”就是最好的人生诠释。尽管我这当老大的几十年来一直工作于部队和外地,不常在娘的身边,但我相信,娘对她的每个孙子、孙女的出生,都在无怨无悔地尽着一位做婆婆和奶奶的责任与义务。娘的善良,淳朴,勤劳,以及对孩子们的爱,我相信,她的每位儿媳与孙女们都会印记于心,永难忘怀的。
在我的记忆里,多少年来,农村人一直都没有过生日与过寿的习惯。记得在我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我在部队回家探亲,我们当晚辈的曾经协调过父辈们要给爷爷、奶奶的80岁过大寿。后来因为父辈们和爷爷、奶奶自身的意见不统一,老人的80大寿都没有过成。即使是我外公、外婆的90岁的大寿,也同样没有协调过成。前些年,我父亲70大寿,我们兄弟姊妹本来都已经协调好了,要在父亲70大寿都回家给他老人家过寿,可是父亲却不同意了,他说“你爷爷的80大寿都没有过,我哪有资格过70大寿啊!”搞得我们兄妹四人都很无奈,最后还是爱人聪明了一把,并借此父亲的70大寿,联系了二弟、三弟和小妹一起协商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亦即父亲的70大寿和娘的70大寿,每个子女分别给父亲和娘每人各元钱,让他们自己支配。除此之外,我们兄弟姊妹四个每年每人都要给父母元钱(其中包括每年的春节、中秋孝敬外公、外婆的钱,我们都不在家时均由父母代给,如果每个人回家时再给外公、外婆零花钱,那就靠各人自行酌情处理了),无论父母要与不要,都要自觉兑现。爱人说后,兄弟姊妹们也就一拍即合,算是每年在外不回家的我们,对于父母唯一尽到的一点责任与义务。其实,我们也清楚,决定做出后,娘与父亲是不愿意要这个钱的。老俩都担心我一个人挣钱养家在城里的负担重,老二的孩子一个个也大了,虽然一家人都在上海做生意,但大儿子的楼还没盖,二孩子又在读大学,小女儿雅文在上小学,负担可想而知。老三的生意这些年在上海虽然好些,但三个孩子上学的费用和生活费用的开支也都不低。在四个孩子中,娘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她的小女儿了,虽然我妹妹也是三个孩子,但经济上毕竟宽裕许多,家里开着苏北最大的淀粉厂啊,而且厂子的效益也好,每年都有分红的股息,日子自然不愁了。平心而论,即使没有我爱人定下的每年给父母元的瞻仰费,我妹夫与我妹妹花的钱,尽的孝,也比我们哥几个多得多。毕竟他们就住在老家的小城,还有私家车,来去自如啊,与父母的距离也近,自然也就多了些尽孝的“福气”了。在这点上,坦率地说,我们哥仨都不如我妹妹一家做得好!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
娘,对于孩子们的爱,不仅细致入微,而且总能力求与父亲把“水”端平了。但真的要是能够端平却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也是很难的。每个人的手指还有长短之分呢,何况对于儿女的所作所为,又谈何能够端平?但凡端不平,只要儿女能够理解了父母的不易,自然也就圆滑了,就是“平”的了。不然,父与子,婆与媳,若是斤斤计较,若是反目成仇,那就难有安生了!这是人生的经验,但也是人生的经历。经验与经历多了,做晚辈的自然也就理解了长辈的心思。喜乐也就融于心间,让忧愁、烦恼远离亲情与是非。
记得年,我结婚的时候是与二弟同一天举行的婚礼,这是我与爱人的要求,原因就是不在父母身边的我,想让父母能够节省再办一次婚礼的费用。婚后回部队的时候,我因为要从徐州拐到济南办些事情,除了回城的车票钱,我身上也就带了二三百块钱,娘怕我与她的大儿媳到济南办事没了钱不方便,便让父亲给我些钱,但我没要。结果到了济南办完该办的事情,买了车票返回潍坊时身上大概也就剩了一块多钱了。后来,娘无意中从我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再次回家时,娘就把父亲好一顿埋怨,还赌了好长时间的气。娘自觉在她的大儿媳面前,很是没面子。
还有一次是在我转业到地方工作之后,单位几次分福利房,我因为爱人下岗,一个人工作养家也就没钱要,后来,城市规划搞开发拆迁,我分的拆迁房还需要再拿两万多元钱,手里因为没有多余的。只好与父母说了,让他们给我想点办法凑点钱。娘和父亲都很着急,因为这个房子不同于福利分房要拿十万、八万元的,这是自己的旧房拆迁给的房子,享受的是城市旧房改造的待遇。我必须得要。父亲没办法,只好把屋后的刚刚成材的白杨树杀了卖了,给我凑了元钱,然后又到二舅家给我好歹借了元钱,然后爱人又与她家的亲戚凑了些,终于如愿以偿让我们住了拆迁后的新房子。房子虽然不大,才60多平方米,但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家。后来,日子多少有些宽裕后,我一直想把这钱还给父母。但是几次三番地,娘却说,这钱你不用管了,老二、老三,家里都给盖了房子,但你什么光也没沾家里的,就算我们给你添点吧。二弟、三弟与他们的媳妇,也很赞同娘说的,就说权当给大哥添点吧。父亲也说,你不用管了,到时候我给他们找吧找吧就是了……后来,父亲就用屋后栽的杨树分别给老二老三分了,顶吧了。尽管如此,至今,我依然觉得心里对于父母是多么的有愧。毕竟这几十年来我当兵、工作在外,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老二、老三和小妹做的,他们无论从哪方面,即使沾光点父母,那也都是应该的。毕竟他们守着父母的时间比我长,帮着家里干的活,尽的孝道也是比我多啊!
这就是娘对于儿女的爱。这爱里不仅仅包含着血缘亲情,还有渴望着我们兄弟姊妹间、妯娌间的和睦相处。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
从军路上“暖融融的鞋底儿”
娘的爱之细无处不在,爱之情无以言表。
从当兵到如今,我曾经穿过娘做的布鞋、棉鞋、拖鞋有多少?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为了感恩娘的不辞辛苦,我还还在部队的时候就曾经专门写过一篇散文《暖融融的鞋底儿》,发表在了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前卫文学》双月刊和当年的《中国青年报》副刊。也算是人生为文以来所写的几百万字的作品中,唯一一篇直接与娘有关的文字:
能在部队当了这十年八载的兵,实在是与母亲的纳底儿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小的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娃们个个有鞋穿,就羡慕得不得了。我没有鞋,只好整日里光着脚丫子满地儿撒野,野起来就难免招来尖尖的麦茬儿戳得红嫩的小脚流血、流脓。母亲就说我太调皮太不小心。我呢,也就噘着嘴儿强词夺理,说有了鞋我还会扎破脚吗?母亲无奈,只好哄着骗着,说等你长得再大一点就给你做双漂亮结实的鞋。我就当真儿记起母亲的话,数星星盼月亮地等呀盼的,希望我快点长高长大,好穿母亲做的鞋。
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时候母亲不是不想为我做鞋。实在是母亲无钱去买做鞋用的布料和麻线,那年月,一份工日值不了几毛钱,却偏偏我们家兄弟姊妹多,年年向生产队透支。实指望年底卖头猪,可还不够还队里的透支口粮款,母亲哪里还会有钱扯布给我做鞋呢!即便剩点钱,一家人总还要在大年春节见点儿腥味吃顿饺子啊!自然,光脚丫子也就成了常有的事。到了冬天,可就惨了,红嫩的小脚丫免不了要冻得脱皮流水淌脓,母亲就因地治宜,在村外芦塘,每逢年秋扯些芦花,在油灯下用些布条打起硬硬的绳儿做底,再用芦茸编织成“猫耳公。”当冬天来临,便扯上些碎麦草填进猫耳公里,穿着它撒拉里撒拉外倒也暖烘烘地觉着恣意。
随着日月流水,我渐渐大了。大了的我该上学堂念书了。母亲这才让我穿上了鞋。但鞋却不是母亲做的,它是小姨穿了剩下的绣花鞋。花鞋前脸是朵针刺的显眼的牡丹花,鞋帮是青布的。男孩子穿花鞋,同学会怎么想,不笑掉牙才怪哩!为这,我与母亲别扭了好几天,母亲只好到邻里左借右借找回些墨汁,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往牡丹花上涂呀抹的,终于,我穿着它迈入了学堂的大门。
记得,十年前当兵离家的日子,母亲知道我验上兵了,便白日黑夜地给我赶做青条绒纳底儿布鞋。母亲纳呀缝的!有时我梦中醒来,仍看到母亲在油灯下认真地、细细地做着,哧哧啦啦的麻绳儿伴着暗红的火苗从母亲手上绕来飞去。母亲的眼角带着眼屎,红红的眼睛使她不停地打着哈欠。母亲就用纳底的锥柄捣捣自己的前额,或用手提一提松驰的眼皮,继续飞针走线。
行前,母亲终于为我做好了两双纳底儿鞋。
母亲把鞋放进我的黄挎包里,千叮咛万吩咐:“你现在已长大了,不是从前了,出了远门,鞋要穿得正正当当!”母亲的话,使我心里酸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终于理解了“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的道理。
打那以后,母亲每年都要给我寄一双纳底儿鞋。无论我走到哪里,母亲的鞋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尽管后来的机关生活久了,我也穿上了荣耀锃亮款式新颖的各式样的皮鞋,把母亲寄来的不足几元钱的鞋淡忘在了箱子底下搁置了起来,可一旦生活中碰到困难、挫折和烦脑的心事,我仍时不时想起母亲在我临行前的交待“出了远门,鞋要穿得正正当当!”由此,我就常常拿出母亲的纳底儿鞋,看一看,然后,再穿在脚上,就觉得有股暖流周身四溢。那些儿烦恼忧愁也就云开雾散。心里便安然许多。
十几年的军旋生涯,母亲的纳底儿鞋就这样陪伴着我,直到如今。
即使是我到地方工作这么多年的现在,娘依然给我做着布鞋和棉鞋。因为,娘知道我在书房写作或者画画的冬天,人在没有统一供暖的屋子里不活动,那脚是容易受冷的。所以,娘依然还在给我做着一双双的布棉鞋,让我在书房内写作、画画,穿着暖脚呢。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与孩子们。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与孩子们快乐的时刻。
母亲在潍坊金宝公园与孩子们快乐的时刻。
30年后,在潍坊与娘冬游城郊公园
如今,30多年了,娘终于在年1月26日这天走进了我这当老大的家里,看到和目睹了她的大儿子在潍坊的家,我有点感慨,也有些儿激动……一时间好多好多的心里话,都不知道了怎么与娘说……于是,在娘不堪旅途的劳顿,饭后睡下不久,我便独步书房,边处理着那些刚刚拍下的娘来我家的照片,边伴着复杂的情感,写下了一首令我激动而又感慨的诗《30年后,娘来到我家》,在诗中,我说:“今天,是年1月26日/是我喜悦而又想哭的日子/因为,30多年的一个夙愿我终于圆了/娘第一次来到了他在潍坊大儿的家//30年,一个儿童可以成家生子/一个少年可以不惑/一个青年可以知天命/可是,娘的30年却已经消磨得白发苍苍//30年,我也已经知了天命/我的侄儿与女儿也走入了大学的校园/可是,娘的皱纹就仿佛一条条思儿心切的线/延伸,打弯/打弯,延伸……”此后,这首诗被我分别发表在了年6月21日的《潍坊日报·今日坊子》副刊和年7月22日中国作家网·原创快览·诗歌专栏,算是对娘来我家的一个纪念(全诗收入《梦桥居十年文钞》诗歌卷D卷)。
娘来我家的时间虽然有些寒冷,他也没有去过我曾经在潍坊部队招待所工作十年的地方,更没有亲身感受到我在潍坊生活、工作的城市到底如何。但简短的几天逗留,我还是希望自己在工作之余能够简单地陪着她看看潍坊的一些地方,让她对于儿子生活、工作的地方有所了解,有所放心。于是,第二天晚饭后,我与爱人便一起陪着母亲顺着家门口东边的新华路向南奔着东风东街边散步边介绍着潍坊的一些事情,在北海路与东风东街的十字路口,因为周围的夜灯很明亮,博物馆和对过的富华游乐园也是灯火通明,我便把随身带的相机拿出来,让爱人与娘一起合影,然后让爱人在给我与娘拍下合影照。然后我们娘仨就顺着北海路西旁往北走,在不远处的路西旁的潍坊职业学院,我给娘介绍说,这就是原来你孙子孟烁刚来时上学的东校区,不过现在学校已经搬到滨海了,烁烁现在的学校离这近百里,只有周末他才能想回来就回来(此时,因为年关已近,烁烁已经放假回了上海)。
因为太冷,我们也无法到别处去,当晚只好与娘边说话边散步,然后到了北边的福寿街向西,转到新华路回了家。
此后上班时我又找负责日报旅游版的记者,问他能不能搞到杨家埠木版年华展览馆的门票和潍坊金宝乐园的门票,并期望陪着娘去看看这两个附近的地方。结果同事很上心,把这两个地方的门票都给我搞到了。
毕竟,娘来我家的季节不对,如果是春暖花开,或者夏秋之际,我想我会请几天假起码陪着娘到临朐看看沂山或者青州的一些风景点,也或者带着娘到里外的青岛看看大海和青岛的自然风光。因为我知道,娘虽没有文化,但是当年到济南军区的时候,我带着她看济南的湖光山色时,我能感受得到,娘特别喜欢能有机会看看一些外面美好的自然风景,尽管她嘴上不说,但我却从她的喜乐中能够感受得到她置身自然风景中的快乐和幸福。
因为年关临近,冬天的金宝公园进门处已经挂上了火红的灯笼长廊,长廊很壮观也很美丽。内弟开车把我们送到公园门口也就回去了,我们与娘、外甥女子涵、女儿等一起便在红灯笼长廊前分别拍照留影。进了公园也是边看着一处风景,边与娘拍照纪念。在攀爬游网和过网桥,虽然走在上边都晃晃悠悠难以站稳,但娘在儿媳妇、孙女孟枭、外孙女子涵的搀扶下,依然过得很开心,很快乐!还有动物园的老虎、狮子、鸵鸟、牦牛、孔雀、骆驼、斑马等等地方,娘都会认真地去看,说着自己的感受和快乐!尤其在退役的战机、高射机枪、高射炮、坦克车面前的合影,孩子们的滑稽举动,更是一次次把娘的开心和快乐挑逗得到了极致。让我们也一次次拍照,留下了美好的瞬间纪念。
只是,第二天当我给娘介绍杨家埠木版年华的事情,准备饭后一起去看看时,娘似乎觉得头天金宝乐园的游玩虽然尽兴但却有些劳累,就说,不去了。再呆上天把半天,我和子涵就回去了。我说,在我这过年后再回家吧!娘说,那哪行,你姥爷姥姥没人管,回去我还得过去看看,给他们弄点过年的年货啥的。
没办法,娘在我这也就呆了三五天时间,就与一起来的她的大外甥孙女子涵一起回了老家。为做儿子的我还是留下了诸多没有能够尽到一个儿子之孝的遗憾!
年春于梦桥居
年5月麦收前,作者与爱人陪母亲做白内障手术后医院附近麦田旁留影。
宋庄,忘不了的记忆
◇◇◇孟庆龙
人生,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在你的身边。就如我们这次在邻省的一个叫宋庄的村子住了一周的时间一样。虽然没有想到,但似乎又是上帝冥冥之中的安排。而且这一周近似“疗养”般的日子,却也使得我休假的生活不乏快乐而又值得纪念。
这个美好而又快乐的纪念,当然是我们的母亲为我们提供的。既是我人生的一次感恩之旅,也是我人生唯一一次独自与爱人陪伴母亲病床一周的日子。所以,才值得我们的纪念和珍惜。
记得,甲午新春前夕,母亲与我通了个电话,说是自己的一双眼睛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了,连缝被子纫针都纫不上了。听后,我说,娘,等孟伟(我大侄儿)五·一后结婚,从上海开车回家的时候我们就陪你去做手术,只是现在天冷又不方便,家里也只有你和父亲,还得忙着小卖部,也没人照顾你们,你们千万不要独自去做手术。母亲说,那好,等你们都回来我再去做吧。
我当然知道母亲患的是老年白内障。因为四年前的一个秋天,母亲就觉得眼睛偶尔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三弟从上海回家后,便开车与父亲一起陪伴她去了邻省的苍山县——亦即今天的兰陵县南桥镇的医院诊治,结果,医生说母亲的白内障只是初期,没有熟透,不能手术。当时,父亲也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就让医生也做了检查,结果父亲也是白内障,而且其中一个眼睛的病状已经熟透,第二天便做了白内障割除手术,另一个眼睛,医生让他先点点眼药水看看,待熟透再做。此后的这些年,父亲便每天两个眼睛都一起点着眼药水,如今多年过去了,两眼的视力竟然都很清晰,也就再没去做另一个眼睛的白内障手术。可是,母亲的一双眼睛却越来越视力下降。与我通话之前,母亲曾经到市里的小妹家,由小医院做了白内障眼疾检查,结果,大夫说母亲两个眼睛的白内障已经熟透了,可以做手术了。
五月中旬,二弟、三弟全家都从上海回到苏北为我们家大公子——我们的侄儿孟伟举办婚礼。我自然也与领导打了招呼,休了年假与爱人和孩子一起回到老家参加了侄儿的婚礼。待忙过婚礼后的第二天,我便开始与朋友们联系、了医院关于白内障手术的割除技术以及新农合母亲所能享受的医疗报销的问题,结果却不甚理想。医院的大夫说做得还可以,医院的大夫为当地人做的白内障割除手术。此后,医院的朋友,问了他们那里的大夫到底白内障手术割除的成功率有多高。然而很失望,那里的朋友对我说,医院的大夫对于白内障手术割除的医术实在太一般。于是,这也无形中证实了我在当地的了解——就是一些村民所说的,有医院做过白内障手术,结果却又不得不做了第二次的手术。既然如此,我自然就不敢把母亲的一双眼睛让那些儿云里雾里的大夫去做如此的实验。哪怕在当地实施百分之百的报销,我也绝不能拿老人的眼睛去做这无谓的牺牲。因为,我们兄弟姊妹间都有一个原则问题,医院,只要医生的白内障手术做得好,花多少钱,我们做儿女的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反之,我们也绝对不能拿母亲的眼睛去开这么大的玩笑。毕竟,母亲的一生为儿女已经操碎心了,我们不能不感恩,不能不知恩图报。哪怕就是一分钱不报销,我们也必然要选择做得最好的大夫。这是儿女们协商的本意,但也是做儿女的心声。
“看,还是去宋庄吧!”父亲说,“才几十里路,又不远。四年前人家给我做得不是挺好的吗?!钱,也不用你们花,我自己还能承受!”我当然知道父亲说得是实话。他从粮食系统退休后,每个月也有千把块钱的退休金,加上二弟、三弟这些年去了上海做生意,老公俩在村里既开着个小卖部还种着点他们的地,生活过得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说:“手术的钱花多少都不用你管,你就权当让我们兄弟间尽点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吧!”于是,在侄儿婚后的第四天,我们兄弟便决定带着医院去做手术。
因为侄儿结婚时从上海是开着车子回的家,去宋庄自然方便很多。翌日一早,侄儿孟伟与我和我爱人、三弟、二弟媳妇也就一起陪着母亲去了30里之外的兰医院。而去后的结果让我意料之外的是,医院的环境、医院还优越,前后左右的四合院围起的都是二层小楼的病房与工作室,院内绿树成荫——近30棵银杏树冲天而立,木瓜、石榴、山楂树、竹子以及名贵的盆景等树木,更是满目青翠,橘红点点,加上水泥铺道,红砖、大理石砌起的院子,真是环境清幽,干净卫生。不仅如此,小巧而别致的院中还有一张乒乓球案,可以为喜欢运动的人提供一定的休闲娱乐;东边还有一间干干净净的洗浴室,使住院人满足淋浴洗澡;西边的自来水旁边也配有一间专门的厨房,煤气、灶台、锅、盆充足,可共住院陪床的亲人做饭而用。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里真是宽慰极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这里的从医者不仅生活品味、质量较高,而且就其为病人细心创造的环境与条件,也足可让我感受到,医院医院也难有,恐怕即便医院,能够为病人提供这样如此的方便,也让我闻所未闻的。
为母亲就诊与做手术的宋伟医生,既是院长也是主治大夫,而亲自操刀白内障手术的却只有宋伟和他的太太,其它人似乎都是无缘来做的。宋伟比我的年龄小八九岁,今年43岁,他的学历并不是很高,属于医学中专毕业,但是他有一位眼科方便的专家大伯,据说今年已经80多岁,退休在了浙江杭州颐养天年。据宋伟的父亲告诉我,他的大伯早医院的大夫,在部队征战南方后,因为国家建设的需要,全师的官兵那时都就地转业留在了浙江杭州,他大伯也被医院工作。因为老人一生无子,便把眼科的独门医术专门传授给了他的侄儿宋伟,并让宋伟在当地有了民间手到病除白内障的传奇经历(从鲁南、苏北人所赠送的那些儿挂在回廊与诊室的锦旗,便让我们不难看出宋伟的眼科医术又是何等的了得)。据我了解,10多年来,宋医院,他从村北的住家只好转移到了村南村委会相邻处购卖了村里的三亩半土地,医院楼舍和购置医疗器械设备据说就花了多万元。今春,医院医院,从组建到审批办证,据说又花了多万元。除眼科之外,外聘的兰陵、医院的内、外科医师、护士就有近30人,而唯独白内障手术却要亲自操刀。目前,如白内障、眼睛流泪等眼科手术已经做了10例,仅白内障手术、青光眼白内障手术、高血压和高血糖白内障手术患者(当然,高血糖和高血压患者不降压和血糖他是不做的)就已经成功做过0余例,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在周围的鲁南和苏北形成了极大的信誉和影响。因此,来这里就医的白内障患者也大多来自于鲁南和苏北的接壤之地的邳州、兰陵、郯城三县市,据说也有上海、北京、济南、徐州、枣庄、临沂等周围的患者到此就医。在我陪母亲去住院的病房里,当天我看到的四五位白内障手术治愈的老人,其中就有我老家徐州的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闲聊时她告诉我说:“你们幸亏没去徐州,那里的白内障手术真得不行,所以我才到这里做了手术!宋院长的手术非常好,你们尽可放心!”
当天,宋伟检查后告诉我们,母亲的双眼白内障已经熟透,第二天就可以先做一个,然后隔一天再做一个。随后就安排住院,还让我们回家去拿母亲的医疗卡和身份证,说可以按照国家规定每个白内障手术直接报销元,两个就报销元。这让我很感动,我没料到由江苏到山东做手术也能直接给予报销手术费,且还免除了我们回乡再报还得等两个月的麻烦。宋伟说,山东已经联网了新农合的受益者,所以可以直接报销。随后,他又说,放入的晶体有2元和3元一个的美国进口的两种,让我们自己商量用哪种。我说,不用商量,就用3元一个的。三弟和二弟媳妇也说,对,我们就用3元一个的。结果,母亲的白内障手术共需元,报销了医疗费后,包括住院、治疗、药物,我们也就只花了元的晶体钱。当时,三弟和二弟媳妇每人拿了元没够,准备回家每人再拿元,我也想把剩余的1元自己再拿了。结果小妹知道了便说,那就每人元吧,医院吃饭花销。但我们兄弟仨都不同意,因为平时我们都不在家,父母病了或有事情基本都是小妹与妹夫忙里忙外的,花得钱要比我们多得多。到了第二天手术时,小妹、妹夫与孩子们还是由邳医院,侄儿孟伟和孟歌分别给了奶奶元花销用,小妹也给了母亲元花销用。这样,两个晶体钱也就解决了。
因为上海的生意还等着打理,三弟和侄儿孟伟回家后也就一起回了上海。此后的几天里,我与爱人也就趁医院陪着母亲度过了她从手术到视力恢复后的每时每刻,买菜、做饭、洗衣服、上卫生间、去村外散步,我们娘仨也便感受了乡间从未有过的清新、温馨和麦子熟透了的浓香,并度过了一周近似乡村“疗养”般的日子。
如今,母亲又来电话说,她的一双眼睛已经恢复得特别好,医院去拆线和做了两次检查,医生说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接下来还会恢复得越来越好。听后,我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想想父母为儿女含辛茹苦和母亲的手术,以及手术中兄弟姊妹间的感恩,这心里也就尤其安慰了许多。如此,我也就又想起了当年感悟父母的操劳所作的《父亲》和《母亲》的两首发表在《上海诗人》和《时代文学》的短诗:“纵横交错的线/穿越着时空/也穿越着生命/点点滴滴地/便枯竭了自己的精血”“如霜的年年岁岁/孕育的是纯洁的灵魂/丝丝缕缕的银花/换得熬尽一生的艰辛。”感恩,的确是不能等待的,尤其在父母活着的时候,我们都应当竭尽所能。
(刊载于年6月11日《潍坊日报·潍坊交通》副刊、中国作家网·原创快览·散文、年4期解放军《后勤文艺》双月刊、年3期《天下孟子》)
年秋,作者与小妹、老爸在潍坊人民公园。
年新春,老父80大寿菜肴。
父亲的潍坊之行
◇◇◇孟庆龙
我在潍坊从当兵到转业地方工作,转眼已经38年,父亲也从40出头到了今天的80岁。当兵第一年,父亲知道我从沂蒙山炮兵团被调到了驻潍46军第二招待所工作,这年秋天便带着即将上学的小妹来潍坊看我。那时的潍坊还没有多少可玩的地方,只有一个人民公园,门票是每人一毛钱,我带着父亲、小妹,并借了部战友的照相机,在人民公园玩了一下午。小妹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动物园的老虎、狮子、斑马、海豹、骆驼、孔雀开屏等各种在家没有见到的动物、鸟儿,六七岁的小妹很有兴致,在兴致中,我们留下了尺寸很小的,自己用显影粉洗出的黑白照片,然后又与父亲、小妹到潍坊当时最有名的东风桥“东风照相馆”(而今的亚星桥南河西旁)照了张专业人员拍的爷仨合影。这个黑白合影也成为了我与父亲和小妹穿着军装、带着领章帽徽的唯一青春纪念。大约待了四五天的光景,小妹就不愿待了,虽然一日三餐不缺吃,招待所住宿也方便,但毕竟我要忙工作招待客人,没法陪她玩,小妹就哭着扯父亲的衣角要回家。没办法,在部队待了5天,父亲就带着小妹回家了。但遗憾的是因为部队津贴每月六七块钱,我实在是馕中羞涩,连个玩具类的东西都没能给小妹买。每当想起,内疚至今。
父亲第二次到潍坊大约是我当兵的第三年秋天的一个晚上,部队八一礼堂放电影,我因值班没有去,负责服务台接待的一个战士告诉我有我的电话,接电话后我问是谁?电话那头说我是你父亲,一听有人想占我便宜我就火了,说了不该说的话,让父亲很伤心。原因是电话中声音变化太大,我以为是军警卫连的徐州老乡——军里7号首长的警卫员小张,这家伙经常到招待所出公差给我餐厅帮忙,又叼嘴,所以我就以为是他想占我便宜。结果,父亲叫了我的小名,我一下子就蒙了,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于是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找小车班管理员要了辆吉普车,连夜跑到安丘县委招待所,把父亲接到军招待所住了一晚。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好在父亲了解了我的误会真相,才不再怪我。原来,父亲这次到我这里只是路过,是苏北老家镇里组织的乡镇干部和各村支书到胶东潍坊、烟台、青岛等地参观访问的。父亲那时是村支书(从上世纪的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在大队和村委建制工作20多年),还没有落实政策在县粮食系统上班。
年3月25日,作者在潍坊新居与老爸合影。
父亲第三次来潍坊,是我已从济南军区政治部机关转业到潍坊日报社工作不久,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被国家落实政策(父亲是新中国成立后六十年代初村里走出的第一代师范毕业生,只因三年自然灾害国家没法安排工作,毕业后的两个班同学全都被下放回家了),在粮管所上了10多年的班,退休了,在家没事,想整点零钱花花。来得匆忙,走得匆忙,饭都没顾上吃。是与我小叔、堂哥他们一起来的,那时我住的是还没有拆迁的城区里买的平房。他们爷几个六七百里赶到我家,也就是认认门,喝口水就走了,急着到昌乐县搞西瓜。他们不知道听谁说的,上海的西瓜很贵,就赶来潍坊弄了一车西瓜运到上海去卖,结果花了多元的运费,西瓜大都颠簸坏了,能卖出去的已经很少。据说,此趟搞西瓜,爷几个赔了不少钱,赚了个白忙乎。
父亲第四次来潍坊,也是我还在平房住着,来了三两天,二弟就追来了,原因是我堂哥要入党,党员要开会表决通过,父亲只好赶紧回家了,落实堂哥的入党问题。
新世纪之前,潍坊城区改造,我的平房在拆迁范围,分到三室一厅的65平方米新房,但退休后的父亲与母亲在村里的学校附近开着个小店,加上二弟、三弟、小妹他们都在上海帮我两个侄儿忙公司,做生意,父亲平时还要与母亲兼顾着两个弟弟的责任田,种点蔬菜、辣椒、豆类等农作物,几十年忙来忙去的,我住了18年拆迁享受政策的房子,父亲竟然没来过一次!
岁月真的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近20年,父亲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和我小妹的女儿——我大外甥女第五次来到了潍坊我的新家。一是为了他大孙女成婚的答谢宴,亲家们见见面;二是也想看看他的大儿子在外工作近40年,终于有了一套平方米的新房子。只是父亲相隔近20年的潍坊之行,如今已经是位80岁的老人,如果不是我的大外甥女陪着,估计购票都是个麻烦事。毕竟现代社会变化太快,科技发展太快,而来时他的身份证又忘了带,手机也撂家里了,购票都很困难。好在有大外甥女子涵陪着,好说歹说,人家才照顾了80岁高龄的父亲,从苏北到临沂汽车站倒车时才买了到潍坊的汽车票。但这次父亲的潍坊之行,依然还是来去匆匆——在老家还是好好的,到我这里却突然长了病,医院处理后才免除了生命危险,但无论如何还是让我拥有着一种不无感动,而又内疚的复杂心态。
我知道,人在外身不由己,作为兄弟姊妹中的老大,我从当兵到转业在潍坊媒体工作,不知不觉已经近40年了,俗语说“忠孝不能两全”,这话既有分量也很悲壮和无奈,可对我而言,似乎“忠”“孝”都做得一塌糊涂,不在号上。而唯独觉得这辈子欠老爸老妈的实在太多太多,多得这辈子真的都无法补偿……惟愿二老的晚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也就是我们做儿女的福了!毕竟,父母在,就是家啊——是千里之外儿女们归心似箭的寄托和希望。
老爸老妈,愿您们的晚年快快乐乐,心有所愿,愿有所依!
年春于梦桥居
(年8月5日发表于《文学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