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留给我的遗产,是半只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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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人档案」

是惊人院

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

第号档案

别墅里的双面人

如果可以通过换脑手术进行意识传递,从而达到永生的可能,你愿意接受吗?

我是惊人院初级研究员13k,不久前,我听说了一起匪夷所思的父子换脑手术,而他们是目前所知唯一的成功案例······

作为刘晋彦先生的十年好友,兼私人医生,今天他的祭奠仪式,我却缺席了。

在这个闷热的午后,我开着车从城市赶往郊外,朝着离祭奠现场越来越远的方向飞驰。

肯定会有人认为,我的缺席是因为愧疚,作为私人医生没能把刘晋彦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但那只是些局外人的想法。

真正的原因是,我没有时间了,而副驾驶上的“刘晋彦”也没有时间了。

我在盘山路上小心翼翼地行驶,避免坑洼将刘晋彦从座位上颠起。车内的空调坏了,我满身大汗,想起往年这个时候刘晋彦全家都会在这里的山顶别墅避暑,可现在,他们表面上在祭奠现场哀悼,实际上都在明里暗里地清算遗产。

我狠砸了一下鸣笛喇叭,一脚油门驱离盘山路段,朝着山顶的别墅驶去。

层峦的树荫遮挡显得别墅十分隐蔽,我来到门前,门廊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早在等着我。

“医生。”他朝我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刘消依然不肯直呼我的名字。

我不多言,带上副驾座上的“刘晋彦”,推着刘消来到别墅中一间临时改造的手术室。

手术床、无影灯、必备药品,和天价的换脑仪器,这是我在短时间内倾尽所有筹备到的一切。

“有多大把握?”我把刘消抱到手术床上时,他问我。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换脑手术在十年前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现在却成为了可能。

在科学史上有两大实验并称为“破译生命密码”,分别是克隆羊实验和倭黑猩猩实验。许多人把这两个实验放在一起是想说明,了解基因的原理,便是获得了生命起源的钥匙,而掌握了脑部的原理,就是通向了智慧的大门。

克隆羊是利用基因无性繁殖,而倭黑猩猩实验则是利用脑科学实现脑部移植。

露西和约翰逊是生活在丛林里的两只倭黑猩猩,成年的露西是幼年猩猩约翰逊的母亲,他们在换脑之后不但存活了下来,而且表现出原脑的行为特征。比如露西会利用身体与雄性换取食物,换脑之后,她虽然是约翰逊的雄性身体,但依然会主动挑逗其他雄性;而约翰逊的大脑虽然进入了体型更大的母亲体内,却依然保持着幼年习惯,黏在母亲身后,要求被保护。

不过后来,两只倭黑猩猩最终出现了行为紊乱、身体特征异化的现象。

这些科研报告、数据,我都提前告知了刘消,不过我刻意隐瞒了两只猩猩最后的结局。

我举着一台仪器对刘消解释:“我不是早说了嘛,成功率很高,刘消,你要相信科学,哪怕从医十年,我在做手术时也会因为手抖划错一根血管,但机器不会,我早就将你的脑部数据和你父亲的输入进去,它会自动完成神经连接的工作。”

“我不害怕,我相信机械比人类可靠。我的轮椅替代双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故障,我见过很多人好好地走着路摔跤,左腿把右腿绊倒,真可笑,可我从来没有过,对吧?”

我点头,没想到刘消在此刻居然如此冷静,也许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给刘消注射了麻醉剂,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了半只刘晋彦的脑子。

它被安放在有特殊液体的玻璃容器内,容器在猛烈的灯光下散发着寒气。我敲了敲容器的外壁,不禁想到,我现在像制造弗兰肯斯坦的疯狂科学家一样,在踏入上帝的禁区,这让我害怕又兴奋。

手术过去十六个小时,刘消仍然昏迷,可连接他身体的仪器却一直显示着正常和平稳。

在这期间我坐立不安,努力回忆手术的细节,不停检查换脑仪器的数据,生怕计算失误、手术失败。

我克制不住地想,如果他醒不过来会怎样?

虽然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但我还要面临盗窃人体器官、非法实验、谋杀等多项罪名。即使能逃脱法律,依然要躲过高利贷的追讨,因为购买换脑仪器的天价可不是我能支付得起的。

在反复的担忧和恐慌之中,我居然在椅子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刘晋彦病危、我为他做心脏起搏的那天,和所有我接触的病人不同,在生命垂危的关头,刘晋彦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凶狠,好像在和死神搏斗。

我被一声呻吟惊醒,到床前一看,刘消醒了,眼睛直直瞪着我。我吓得打了个哆嗦,因为这坚定凶狠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晋······晋彦。”我脱口而出刘消父亲的名字。

但他没有反应,我才发现他只是瞪着眼睛,意识还没有清醒。

我检查了他的呼吸、心跳、脉搏,摇着他喊道:“刘消!”

呼喊了几声,只见他五官拧成一团,眼睛突然翻过去,瞳孔一点也看不见了,全是眼白,然后又猛地翻回来,眼神一下子从刘晋彦变回了刘消。

“医生?我还活着?我现在怎么样?”他有气无力地问。

“你现在······非常好。”我上下打量他,这才注意到他的颅顶。那里的头发已经剃光了,只剩一条触目惊心的缝合口,像一条蜈蚣盘踞在褶皱的老树皮上。

“要不是现在这个处境,我都能拿诺贝尔奖了,历史上还没有过人类换脑的成功经验,更别说只换半脑了。”我苦笑一下,“盗窃器官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会先对你进行语言和思维的测试,你只需要回答相应问题就可以了,然后是身体协调性的测试。”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按照流程对他进行了脑部和身体测试,而刘消也逐渐克服了眩晕感,能够坐起来吃东西了。

确保一切正常后,我把他放回了床上,嘱咐他闭目养神,而我也终于放松精神,打算小憩一会儿。

当我被闹钟铃声吵醒,才发现已经睡了很久。我挣扎着起身,往床上一看,刘消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有人来了,我睡得太沉根本没有注意到,可这偏僻的山上别墅会有谁知道呢?莫非是刘晋彦脑部失踪已被发现?不对啊,为什么只有刘消不见了,而我安然无恙呢?

我小心翼翼走出房间,看到刘消坐在轮椅上,正好好地坐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他脑袋比刚才还大了几寸,与脖子极不协调,就像土豆插在一根筷子上。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我,扭转过硕大的脑袋:“医生,你不是说我看起来很好吗?”

他冰冷的语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袋里也嗡嗡地空白了几秒。

“医生,我不干了,我退出。”

这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顿时惧意全无。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轮椅猛踹,一脚、两脚、三脚,踢得他连人带椅在客厅里旋转。

等我怒气发泄出来,逐渐恢复了理智,低吼道:“刘消,看见这间别墅了吗?看见这里的装潢和家具了吗?你就想象这里堆满了金银财宝,金灿灿的、明晃晃的,全是你的,三天之后,一群强盗要把它们全部夺走,而你根本无能为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老爷子一分钱都没有留给你。

“三天之内,你拿不出办法,连你现在坐的轮椅都会被那些吸血鬼亲戚拿走,到时候你要靠什么生存?换完脑子你糊涂了是不是,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刘晋彦,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

“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吧?要不是我想出这个计划,不出几天你就暴尸荒野,连骨头都被耗子啃干净了!

“你说吧,你是想当一个有头发的死鬼,还是一个有钱的大头怪物?”

我抓住他的脑袋,狠狠靠在镜子上。他似乎被我的话触动了,喘着粗气盯着我,缓缓开口:“我······我知道了。”

我稍微缓和下来,松开他,盘腿在他身边坐下,将计划和他重复了一遍:换脑后,尝试和他头颅里的刘晋彦的半个大脑建立连接,然后获取刘晋彦资产的提取方式。

银行卡密码、股票、基金,任何形式都可以,只要能够快速提出来,在被发现器官失窃前跑路,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把脑子换回来,就可以安心享受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由于与世隔绝,别墅里又没有显眼的钟表,再加上手术的疲惫和惊忧,我自然忽略了时间。拿起手机一看,距离我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两天。

糟糕的是,刘晋彦尸体器官被盗的事情已经败露。

在两天前的祭奠仪式上,亲戚们为了表现出悲痛之情,不顾忌讳,争相跑去尸体旁哀嚎,由于情形太激烈,把棺椁推倒,刘晋彦的尸首落在地上,才有人发现他头颅上手术的伤痕。

作为刘晋彦弥留之际唯一密切接触的私人医生,我瞬间成为了首要嫌疑人。现在他们正在找我,也许此刻,他们已经通过监控,知道了我驾车的去处。

时间不多了,我们要立刻开始计划。

刘消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牛排,用餐刀划开表皮,粉色的汁水四溢。

“吃。”我命令道。

“怎么是块生肉?”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无动于衷:“现在你就是他,你就是刘晋彦。拿起刀叉,切一块放嘴里,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吃的东西。”

这就是让两个半脑建立连接的方式——重现情景、模仿动作。

只听见肉汁在他口腔里喷射,肌红蛋白沿着他的嘴角淌到衣服上,随后“哇啦”一声,他全吐了出来。

“咽下去!”

刘消像野兽一样撕扯下一块肉,咕嘟一声,没有咀嚼直接咽了下去,紧接着端起水杯猛灌了几口凉水。

又试了几次,渐渐他能够接受牛肉的味道了,我提高要求:“光吃下去还不够,你要细细地品,享受舌尖的那种愉悦,我再去拿一点。”

别墅有专门的冷藏室,堆放着各类食材,我挑选了两块更厚更好的牛排,稍微煎制了一下。等回到餐桌前,我看到刘消正举着双手,拿刀的左手和拿叉的右手像打架一样,不停交叉碰撞在一起,牛肉始终送不到嘴边。

随着“噗通”一声,他的脑袋跌进了餐盘里,将汤汁溅得满身都是。

随着刘消的再次昏迷,我陷入了绝望。

由于只准备了换脑必需的仪器和药品,我无法确诊他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只能束手无策地守在床边,期待奇迹发生。

昏迷的前两个小时,刘消呼吸逐渐减弱,心率也在降低。后来他开始胡言乱语,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等到夜幕降临,他的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继而又胡乱挥舞,几次从床上滚落。我几乎陷入绝望,开始盘算逃跑的路线。最终我决定:刘消天亮前还不能醒来,我就动身。

恍惚间已入午夜,困意上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我意识到有人站在我面前时,我猛然睁开眼,被吓了一跳。刘消坐在我面前,轮椅挡住他的背影,昏黄的灯光下我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刘消。”我试探地喊了他一句。

刘消转过轮椅,低着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面镜子,一手抚摸右脸,一边对着镜子细看。

借着镜子的反光我察觉出了异样——他的右脸皮肤粗糙,充满着褶皱,眼皮向下耷拉着,像融化的蜡烛,与左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感受到他了。”刘消说。

刘消直接用手往嘴里塞肉,牙齿猛烈地撕扯,大口地咀嚼。诡异的头颅配合上狂放的动作,四处乱溅的食物残渣和血水,冲击感极强,仿佛一头茹毛饮血的怪物。

我咽了口唾沫:“刘消,你感觉到什么了?”

他没工夫答话,用手指着右脸上下划动。

我凑近观察,感到一阵膈应:“你的脸、脖子、整个身体都像是从中间画了一条分界线,成了一半年迈一半年轻的状态。说实话,没有数据和实验基础,我暂时也无法解释。”

刘消似乎有话要说,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费了大力气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医生,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快说,快说。”

他的眼神从聚焦变为散射,嘴里含糊地蹦出一些词汇,像是毫无意义的呢喃。我起先大惊,然后静下心来仔细听,居然慢慢地听懂了。

他说的故事大概拼凑起来是这样的:从小在泥巴地里长大,打架、偷抢拐骗、坏事做尽,闯出名堂之后开始转行做生意,也许是报应,娶了六任老婆都生不出孩子······

我猜测此刻刘消的脑袋里正在放映一部电影——关于他父亲刘晋彦一生的电影——就像乘坐一趟列车,往事的风景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闪过。

过了半晌,刘消的声音停顿了,他眼里冒出怒火,不停抬起左手抽打自己的右脸。声音越来越响亮,像皮鞭划过空气的锐响,我冲过去阻止他,发现眼泪正从他的眼里滚落。

我忽然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的右半边身体当成了刘晋彦,不停地抽打是对自己父亲的惩罚。

“停下,刘消,你怎么了?”我大声问。

刘消泣不成声:“他怎么可以······我的腿······被他折、折断的,因为他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

我明白过来。

通过建立与刘晋彦的连接,他看到了后者生前的记忆:刘晋彦一直没有孩子,刘消的出现让他很疑惑,或许是怀疑被戴了绿帽,一时气不过,便把还是婴儿的刘消的腿给折断,导致了他的终身残疾。

“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我被自己的父亲弄成残疾······”

我一边唏嘘着,一边担心他情绪波动过大,影响脑部的稳定:“呼吸,大口呼吸,冷静下来。”

他哭了很长时间,最后没有了眼泪,只剩下抽噎。

之后,他没再说过一句话,整个人缩在轮椅上,像丢了魂一般。我在旁边劝说、分析利害关系,甚至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他仿佛都听不见。

又过了很久,我实在是折腾累了,回到沙发上躺下,犹豫是否该放弃计划,动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咚、咚、咚。”

忽然有沉重的木棍敲击地板的声音,正缓慢地向我靠近。

我直起身子朝着声响望去,刘消“站”在我面前,轮椅不见了,右手拄着拐杖,那张阴阳脸在灯光下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一晃神的工夫,他已经凑到近前,贴近我的鼻尖,嘴里吐出一股血腥气:“医生,我真的是一个废物吗?”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下意识地往后躲闪,却已经无处可躲。

“医生,你说我是我爸的儿子吗?”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当然······当然是,不然怎么会换脑成功。”我一边应付他,一边思索现在的状况。

“那我爸为什么要养一个废物呢?”

“因为······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血脉。”

“医生,做完换脑手术之后,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晋······晋彦。”突然,我的身体像过电一般,意识到事情不好,我奋力想把他推开,但他却紧紧抓住我的手,把我死死按在沙发上。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第一时间喊的是我爸的名字,对不对?”他的手越抓越紧,整个人几乎完全压在我身上,“你是他的朋友,你肯定是跟他合谋好的。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养一个废人······他要让我苟活在世上,然后等待这一天。”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仍旧奋力挣扎。

“他的算盘打得真好。等他死的这一天,就可以把脑子换进我身体里,代替我活下去。虽然我是个残废,但至少能让他多活十几年吧!”他提高了音调,刺痛我的耳膜,“对了,先换一半,万一失败了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的眼睛里有一个转动的漩涡,理智被全部席卷干净,只剩下疯狂。

此刻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我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把腿放到他肚子上,使出全身力气往外蹬,将他从身上蹬开。然后我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身,发足就跑。

刘消怪叫着朝我扑来。他甚至不需要拐杖,失去行走能力多年的他竟然健步如飞,而我如鬼魅缠身一般跌跌撞撞。

我冲进手术室,高高举起装有脑子的容器,刘消踩了急刹车般愣在原地。容器内的液体投射出来的影子好像一道符咒,打在他的额头上,将他定住。

我狠狠砸下去,容器顿时碎成了几瓣,里面的液体像流沙般滑向四周,正中间的那半个脑子随即暴露在空气中。

刘消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痴痴地盯着地上的脑子一动不动,然后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你醒啦,什么都不用说,你看。”我把手上的淤痕给刘消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现在该结束了,我真的踏入了禁区。”

刘消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意思是问发生了什么。

我拿起麻醉注射器,边消毒边解释:“这也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对吧?移入了另一半脑子,会让精神失常、行为紊乱,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抽取了一针麻醉剂,掀开被固定在手术床上的刘消的衣服:“刚才,你像发疯一样要置我于死地,我临时想到也许那个脑子会有作用,虽然不能肯定······”

“不用紧张,摔碎的那个罐子里,装的是刘晋彦的大脑,你的在这里。”我拿出一个装有完好无损的半个大脑的容器,展示给他看。

刘消眼睛瞪得溜圆,又眯成一条缝,鼻子呼哧呼哧喘气。

我连忙安抚:“不要乱动,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接下来我把你的脑子换回来,以免再出现什么问题。”

刘消眼睛一眨不眨地听我说完最后一个字,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说什么,但闭了嘴,似乎是安心了。

我推掉针管里多余的空气,看了一眼容器里刘晋彦的另一半大脑——没错,刚才我摔碎的实际上是刘消的脑容器。对他说刚才那些话是为了避免风险,我必须要尽可能地安抚刘消的情绪。

只剩这一个机会了!

把另外半个大脑也换成刘晋彦的,如果成功······

如果成功,我就有了刘晋彦,也等于拥有了他的财产。我脑海里闪出一连串画面,郊外别墅、威逼、囚禁、疼痛、密码、债券、金库······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赌。

我知道赌赢的概率很高。因为从刘消的身体特征变化来看,属于刘消的意识正在被蚕食,刘晋彦的大脑正在逐渐接管他的身体。如果我把另外半个脑子移植过去,说不定刘晋彦就能够完全“复活”。

当我要把注射器推入时,刘消的眼角忽然流出了晶莹的泪水:“等一下,医生,能不能给我五分钟时间。”

“为什么,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也许警察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医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换脑吗?”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咽,“除了财产,我还想知道,我爸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刘消,你不必······他已经死了。”

“只要五分钟就好,让我在他的意识里搜寻一下。”

还没等我答复,他已经紧紧闭上眼,先是握紧双拳,五官挤到一起,没多久开始冒汗,跟着痉挛抽搐。

不好,这样下去会不会破坏他的脑结构?我刚想去阻止,刘消的眼睛忽然用力地睁开,仿佛从眼睛里射出两道光:“医生,我知道了!哈哈哈哈······”

我被吓了一跳:“知道什么?”

“你现在去一楼,进门的地方,把那里的地板撬开!”他一脸兴奋,“我爸,他是在乎我的!他在那里弄断我的双腿,出于愧疚,他留了东西在那个地板下面。医生,拿不到财产,至少有那盒珠宝,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心头一喜,不在于珠宝,而是刘消似乎可以进入刘晋彦的意识了。

如果是真的,那就省去了换脑的麻烦,如果是假的,再回来处理他也不迟。我放下注射器,往楼下走去,听见刘消大喊:“先帮我解开!”

我故意当作没听见。

我冲到门廊下,手脚并用,半天只把地板弄出了点动静。

我四处找工具,在花园里摸到一把铲子,回来又撬又砍,哐当哐当,夜色似黑洞,将声音迅速湮没。

忽然客厅闪过一个人影,昏黄的灯将影子拉长,瞬间让我眼前一黑。我愣住了,停下手里的动作,下意识紧紧握住铲子,环顾四周。

灯灭了,灯灭的瞬间像是爆炸,一道闪光直刺我的神经,然后是一片漆黑。我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失去了意识。

“医生,你的手术刀。”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我斜后方传来,我猛地转身,是刘消!

糟糕,手术台上离他不远的地方有把手术刀,而我没把他的手固定死。

我的冷汗下来了:“刘消······刚才忘记把你解开了。”

“嘿嘿······”他的声音仿佛变成了环绕的,忽远忽近,“感谢刘消,也谢谢你,我活过来了。要不是你们,我不知道养个残废还能有这种用处。”

我的心脏像一面被重锤的鼓,响得周围都能听见。我脱口而出:“晋彦?你······你什么时候?”

我听到黑暗中声音在靠近:“刚才就醒了,你还当真以为我给那个残废在地板下面留了东西?不过,这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半个脑子摔碎,我也不会应激彻底强占他的身体。”

“医学奇迹,医学奇迹啊!晋彦,其实那半个脑子是······”我颤抖着将铲子举到胸前,却感觉到一阵强风在迫近。

根本来不及解释,刹那间,一把手术刀穿透了我的眼窝,直直刺向大脑。陷入漆黑前的最后一幕,我看到那张阴阳脸,带着年轻的果决和年迈的狠辣。

这对父子完成了对我的复仇。

研究成果

年,世界首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在一具遗体上成功实施,而实施地点正是在中国。这是一项重大的研究挑战,却是在各种纷杂的争议中诞生。在医学的发展史上,很多挑战性的手术都存在伦理问题,被社会、学术界谴责,甚至攻击。

正如故事中的刘消父子,一个阴鸷狠辣,对亲儿尚没有一丝怜悯;一个与贼同谋,被贪心和欲念所控制。当前卫科技叠加了人性的黑暗,悲剧就此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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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我是号研究员13k,我在惊人院等你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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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三树

排版编辑:十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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